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學生的本份就是學習,但多元的學習不一定要在校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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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文網址:http://www.thenewslens.com/post/32040/?ref=tag-sta

朋友在臉書上,貼上了母校在校內廣場舉行的民主講堂,滿滿的一圈圍繞著上仰的頭顱以及專注的雙眼,他們都是自主前來並想要擁有更多的知識力量的學生,他們聽媒體、聽法律、聽民主、聽貿易、聽社會學也聽政治學。這裡的學生不分系所不分年級,正盡其所能的汲取他們所不足的知識,藉此強化自己的力量,對抗被許多人視為「無法改變」、「徒勞無功」的現況。

朋友寫下:「這大概是在政大打滾六年以來,最接近理想中大學的樣子」。

我想起對我們這個世代的種種批判,包括溫室中的花朵、草莓族、念書只為了考試、不在乎學什麼只在乎得到幾分、上課都只做最後排沒有人要坐第一排、舉手發言恐懼症、沒有想法只在乎小確幸等等,一連串的形容詞族繁不及備載,如同滔滔江水綿延不絕。



這些說法錯了嗎?並不全然,因為我們確實有部份人被觀察出有這樣的傾向與特質,但是在這次的太陽花學運中,除了學生們勇於質疑、敢於衝撞之外,知識的散佈以及渴求,結合學校理論以及實務基礎,甚至是師生之間的你問我答、來回接招,難道不是我們長期以來最盼望的事情嗎?

這一次,我非常開心看見大學內的教授們走上街頭,拿起麥克風就在街頭上起了課,他們都是社會中被稱為高級知識份子的人們。過往他們在任職的校園內教學,他們在讀者群非常狹隘的學術期刊中發表文章,他們在通常只有受邀者才會參與的研討會中列席,他們可能在海外擁有非常高的知名度,甚至是業界必請的講師與顧問。但是,在這次的學運中,我們看見他們站在校內的廣場、站在街頭宣講,用淺顯易懂的方式,試圖讓來自各個領域、各個年齡以及各個階層的人理解,什麼是民主法制?什麼是公民不服從?什麼是服貿?什麼是開放的風險?

我在網路上閱讀了一篇由經濟系教授所寫的文章,他用簡單明瞭又深入淺出的方式,介紹了台灣如果和中國簽訂服貿協議,可能帶來的衝擊;並戳破政府將服貿和貨貿綁在一起,接著又故意將服貿和TPP綁在一起的謬論,開拓了另一個思考層面,那就是台灣勢必要走出去,但是該怎麼走?台灣勢必要和其他國家簽約,那麼順序為何?而過份依賴中國的台灣,又是否應該先從美、日、韓甚至是東南亞國家開始著手?

有朋友說,他看見馬政府在說服民眾簽訂服貿時,大量的使用了恐懼訴求,「服貿不簽,貨貿就難簽」、「服貿不簽,跟美國TPP就不能簽」、「退回服貿就失去誠信,以後國際上不會有人相信台灣」、「台灣落後韓國十年,不能再等了」,或者是「台灣走不出去」等等。

十點上課
現場有大學教授帶領學生,一起在街頭免費開課。來源:蔡松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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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懼訴求一般而言,比較容易造成閱聽眾的不舒服,但是相對而言,若能產生效果,力量就不容小覷。我想馬政府,或者應該說,各國政府都深切的知道這一點,特別是當人民對他們所說的東西,一無所知的時候。

但是,當愈來愈多的公民,試圖去解析複雜的條文並將其傳出去;當愈來愈多的知識份子,開始將知識以淺顯易懂的方法宣講出去;當愈來愈多的人民因為想知道、因為疑惑、因為不滿或因為不信任,而開始大量查找資料並分享出去;當愈來愈多的民眾開始彼此問答、辯論、彼此說服、相互推翻與建立的時候——政府,你嚇不倒我們的,你是騙不了我們的!你要做的事情是說服我們、傾聽我們、理解我們,並藉此尋求更好的信任與解決方案,不是嚇我們、恐嚇我們、扭曲我們。

我記得先前採訪印度主打反貪腐的普通人黨,裡面的志工告訴我,他們要做的事情是打破權力的驕矜自大,要高高在上的政府真正走下來,聆聽人民的心聲。而在台灣,知識份子走上街頭授課、由繁化簡的法條與理論、對知識的渴求與自發性,也打破了知識傳遞的藩籬。



抗議現場的民眾不忘讀書念論文;民眾與媒體合力踢爆假報導,現場的影片和照片讓睜眼說瞎話的政府無法辯駁;有人建立網站把服貿協議攤開來檢視,並用更清晰的方式解讀;現場通訊被切斷,朋友找到了可以緊急使用的手機應用程式。在抗議活動中,有人教學,有人播放記錄片、電影,甚至有人擺起了簡易的桌椅,要免費幫國高中生課輔。

這一次的太陽花學運,是一個多麼好的互動式教室,是一個多麼好的從做中學。當學生自主罷課的時候,有人說,學生的本份就是上課,要求大家回到校園,我倒覺得,學生的本份就是學習,但多元的學習,不一定要在校園。

每個人隨時都有不足,也因此隨時都是學生,當走上街頭的民眾都還在學習的時候,希望政府也能夠藉此學習。縱使服貿的本質是為了讓台灣走出去,縱使服貿協議可能在某種程度上為台灣帶來好處,縱使人民在某種程度激動的令政府措手不及,政府也應該開始思考:為什麼人民要走上街頭?為什麼人民不相信你?為什麼睜眼說瞎話不可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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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Daphinnis 子武達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